如果上网搜索“双重否定是肯定的意思吗”，回答为“是”。真是这样吗？有没有听到过偶像剧里的野蛮女友说“我没有不高兴”，或者去请示领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“这个也不是说就不可以”？请问她是高兴呢，还是不高兴呢？这事领导是让做呢，还是不让做？

刚刚公布的诺贝尔奖，震惊了很多人。杰弗里·辛顿(Geoffrey E. Hinton)，因推动利用人工神经网络进行机器学习做出的基础性发现和发明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；戴米斯·哈萨比斯(Demis Hassabis)和约翰·江珀(John M. Jumper)，因AlphaFold系列人工智能模型预测蛋白质结构，获得诺贝尔化学奖。很多人不禁要问，是AI攻占了物理化学，还是物理化学渗透到了AI？不管如何理解，有一点是肯定的，人类对AI的定位有了新的共识，那就是从“工具”到“代理”(agent of understanding)的转变。

工具和代理有多大区别？10月24~26日，CCF在横店召开了万人参加的中国计算机大会(CNCC)。横店是个影视基地，在那里拍的好几个电视剧都致敬了经典戏曲《秦香莲》的情节。负心状元陈世美，派刺客韩琪追杀妻儿秦香莲和春哥冬妹。韩琪在破庙中追到3个可怜人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忍下手，又无法给驸马爷交差，思来想去无奈用佩刀自刎，后来这个带血的佩刀就成为铡美案中的一个重要证据。在这个戏剧桥段里，佩刀是追杀秦香莲的工具，而韩琪，是陈世美追杀任务的代理。

如何给智能代理安排任务呢？最早是通过键盘鼠标，后来有了语音助手（例如Siri），能通过简单对话与人交互，本期专题中来自清华大学、加利福尼亚大学圣迭戈分校、复旦大学、香港城市大学、香港科技大学（广州）、中国传媒大学的专家学者针对人类与AI之间交互的问题进行了多角度分析与探讨。

什么样的代理算是真正“智能”的？《庄子·徐无鬼》中记载，有个叫石的匠人可以挥斧削去郢人涂在鼻翼上的白粉，而不伤其人。可是当宋元君请匠人演示的时候，匠人表示演示不了，不是他的技艺退化了，而是因为他的搭档不在了。想象一下，你敢站在那里等人用斧子削鼻子上的白粉吗？换个被削的对象，那个匠人也不敢，万一站在那里的人因为害怕动了一下呢？这不仅仅是下个指令说“你站着别动”就可以做到的。德国汉堡-埃彭多夫大学医学中心(UKE)的斯特拉坎(Strachan)等学者在其发表于《自然·人类行为》(Nature Human Behavior)的文章中讲到，根据心智理论(theory of mind)，人不仅要理解指令是什么，还要尽量判断其他人的思维方向和具体事情发生的走向。

OpenAI曾对AI做过一个5步走的规划：聊天机器人-推理者-代理-创新者-组织。AI能具有创新能力吗？林惠民院士在刚刚结束的CNCC上表示目前的大模型恐怕没有这个能力。我们不妨从代理的角度进行思考。在“心领神会”之后，感知能力让智能代理进一步突破语言的桎梏，学会“察言观色”；通过具身能力的拓展，广泛利用各类软硬件工具，变得“神通广大”。如此看来，代理的下一阶段，是否可以是“预判者”呢？

刘云浩

CCF会士，ACM Fellow，CCCF主编，2022年CCF王选奖获得者。清华大学教授。ACM Transactions on Sensor Networks主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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